卫生间水往哪里流?
假如把生活建筑类比为人的一生,那么,厨房就是一个人一生中的青年时代,到处充盈着勃勃的生机和无限的希望,而厕所则相当于晚年,虽然排泄是人们一生必不可少的行为,但对人生而言,却是日薄西山的凄凉——尽管这种凄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历的。
然而,即使是最平凡的人,也无法抗拒这种自然规律——排泄。当我们面对着一件非常漂亮却不得不去拆卸的瓷器时,我们的心情是否也与无法抗拒排泄一样呢?厕所给人的感觉便是有这样的令人不可思议的魔力。对于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我们的祖先却已经思考了上千年。
在公元前3500年前的埃及,金字塔附近,已经有专门的厕所。在古埃及,人们把屎尿排入河里,因为当时人们认为便溺是一个人不可能免于死亡的权利,便溺的污秽会令灵魂难以超生。直到18世纪,人们才把厕所固定在房屋旁,并且开始使用马桶。
中国古代的厕所是什么样子,已经不能考究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,它与现在所能看到的日本、韩国、泰国、印度等国家的公共厕所十分相似:在一座小的石屋里,设有一个便桶,人们从便桶的上方进入厕所。
公元17世纪,法国画家拉图尔在画了一些具有女性人体美的速写之后,又为这些裸体添加了道具:马桶。尽管这一举动使他的雇主——法国皇家美术学院大为恼火,但这并没有阻止拉图尔继续用马桶来刻画现实生活中的人物。
尽管对于艺术创作而言,生活中随处可见的马粪与尿液具有同样的价值,但把现实的屎尿引入绘画还是第一次。拉图尔的同行、同时也是一位艺术鉴赏家的克劳德·尔尼指出:“艺术中的美必须是理想的,是摆脱了自然界衰颓状况的。”
现实却给了这位皇家美术学院的院长一记响亮的耳光:这些“理想的”绘画虽然摆脱了自然界衰颓的状况,但却引来了无穷的笑柄。更有甚者还评价道,以拉图尔的才华,若不是生在17世纪,而是一个更糟糕的时代,他很可能被当作下水道工人。即便如此,马桶成为艺术还是一个多世纪以后的事。
马桶是怎样成为艺术的,人们对此知之甚少。1798年,为了改善伦敦市的卫生条件,贝尔法斯特市政委员会主席建议在每座公共建筑前设置公用马桶,并由专门的清洁工负责管理。这一措施颇受好评。伦敦的皇家艺术学院在一份报告中指出,除了臭气熏天这一点外,这些公共马桶可谓一无是处。尽管如此,皇家艺术学院还是不得不承认,由于没有更合适的替代物,这些马桶就其功用而言确实是无比优越的。
在之后的150年里,伦敦市的公共马桶有了飞速发展。人们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地形,在街道和花园里挖掘了数不清的深坑。但这一方法却大大损害了城市景观。19世纪下半叶,针对公共厕所的犯罪越来越多,但把公共厕所叫作艺术的时代却已经不太远了。
1844年,小说家尤多拉·韦勃兹发表了《一间明亮的屋子:或女厕所的艺术》,在这篇短短的随笔中,她把自己的生活经历变成了艺术。在这间“明亮的屋子”里,每样东西都井井有条:纸筒、夜壶、盛臭液的便盆以及洗手盆。韦勃兹相信,在公共厕所里感受到的美是前所未有的。